【语录】
我也和你一样,我希望我的儿女能进最有名的学校,但他们会不会进去,我真的不在乎。因为进不进名校,与他们会不会成为一个有用的人,没有因果关联性。我更在乎,也始终相信,孩子会找到属于他们自己的路,成为一个独特的、有用的人。尽管现在有限的我仍看不见,但我要相信他们,他们会自己找到路。
而在他们找寻的过程里,我会是那鼓掌最大声的人、最心疼的人、最有耐心等待的人,那看着他们高飞却还是默默拿灯守在家门口的人。这是我在不确定的未来里,给我亲爱孩子的唯一确定——我会带你长大。
——李坤珊
刚从香港演讲完离开,心里一直惦记着参访的那两间幼儿园。
在寸土寸金的香港,凡事讲求时效,教育大环境的竞争激烈,使得这两间学校虽然运作的细节不一,但呈现的状况相当雷同:大量的集体教学活动、孩子执行一致的分组活动(比如说,每个人都做一样的学习单和着色本);孩子才小小年纪,写在练习簿格子里的汉字,字迹已能工整无比。霎时,我回想起在台湾也参访过类似的学校,在大陆也见过许多类似这种教学方式的老师。一时之间,心中突然涌上许多感慨。
“时间”这个东西,好像只有大人懂。所以为了孩子好,为了孩子的未来,大人常常会算计小孩学习的速度够不够快,不得不估算小孩学习的内容值不值得。为了争取学习的时间,在幼儿园里,实施一堂又一堂的团体教学,几乎排得没有空当。老师一单元接一单元地教、活动不停地带,仿佛唯有这样,大人才能对自己交代:“我们的教学内容丰富!我们的授课老师认真!”
“丰富的童年”是谁的需要?
不知道是否感受到大环境的变化而焦虑,或者是为了应对教育政策的转向,我看见许多国内父母为了激发孩子的学习力,从孩子幼儿时期,便开始为孩子安排一个又一个时段的才艺学习。爸妈轮番上阵接送、看课,有效率地将孩子的童年时间排满了“有用”的课外活动。因为只有这样,大人才能对自己交代:“我为孩子的未来,分秒必争!”
生活被排得满满的孩子,真的都吸收了那些丰富的教学内容吗?大人分秒必争的结果,真的为孩子的未来搭建起成功的阶梯吗?
困惑一:幼儿的学习,是大人口头教出来的?
不是的!幼儿的学习,主要不是来自听力。乖乖地坐着听课,不但很难让幼儿感兴趣,也很难让幼儿的大脑连结日后需要的丰富触点和网络。幼儿的学习,是从手动动、嘴尝尝、鼻子闻闻、耳朵听听、眼睛看看的五感经验中得来的。
目前我任教的学校,距离海边只有十几分钟。夏天时,我们常带着小朋友到海边玩。在那里,我们总会捡到从海上漂流而来的浮木。有一次,在做绘本《It Looked Like Spilt Milk》的延伸活动,我利用五块浮木,请大班的小朋友尽其所能地想象,那五块浮木看起来像什么?
一开始,孩子们茫然地看着那几块浮木说:“不知道像什么?”
我请他们每个人动手去摸、去玩浮木,一旦孩子动手亲自触摸,就像开启了魔法般,他们想象出来的答案,像洪水般倾泻而出。他们不仅在接下来的书写活动里,主动要求一张接一张地画和写,有三分之二的小朋友,连点心时间也放弃,生怕吃了点心,就少了画画写写的时间。
是的,动动手,是幼儿主要的学习方式,给他们时间动动手,他们的创意才能得以发展和释放!
困惑二:幼儿学习的内容,要与学业成就有关才有用?
在这个层面上,小孩可比大人懂得多!因为幼儿不会为遥远的未来估算:“到底要学什么才算有用?”对小孩有用的(他们自己都知道),就是学会生活与生活里的细节:如何用汤匙、吃东西、脱袜子、穿上衣、拿画笔、画线条等。
生活中的各种细节,没有排名,都是主角。因为对小孩而言,生活的本身,就是认真地试验每一个过程,不为别人、不为明天,只为今天、此刻和自己。也只有活在当下,每一刻的经验才会滴水不漏地刻在成长的纹理里。
观察一下幼儿吧!他不懂得计算学习的速度,但他知道自己的成长步调,稳稳地,走向下一步。速度,是大人强加在孩子身上的发条:“赶快学会吃饭、怎么还弄得乱七八糟、怎么还不会穿……”当孩子伤心哭泣时,我们也要孩子马上停止哭泣、能迅速将挫折消散、让负面情绪抚平。实情却是,婴幼儿虽有与生俱来的勇气,但仍需要自己的时间表,去调整动作、整理想法和理清感受。唯有这样,每一个面向生活中的经验才会完整,幼儿才会全面地、健康地慢慢长大。
【名人简介】
李坤珊:台湾东吴大学中文系毕业,美国南依利诺大学幼儿教育博士,现任美国波士顿教师训练中心和蒙特梭利体系幼儿园老师。研究专长包括儿童发展、儿童语文教学和儿童文学。她喜爱与幼儿相处,将理论和实际互动情况结合,把幼儿园中与幼儿日日相处的工作当成实践理论的田地,耕耘出教学养分;同时,她也在美国波士顿教师训练中心,教导专业的幼儿园教师如何从幼儿的发展历程和需求出发,给孩子优质的学前教育。目前,著有《让孩子安心做自己》、《让宝宝爱看书》、《小小爱书人》、《童书非童书》、《带你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