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战后,许多西方家庭从母乳喂养转向了奶瓶喂养。后者被认为更文明、更现代、更整洁。选择奶瓶喂养的母亲表面上得到了科学的支持;雀巢公司(其创始人、药剂师亨利·雀巢于1867年发明了婴儿配方奶粉)等公司生产的配方奶粉富含营养,是母乳的绝佳替代品。
然而,在20世纪60年代,面对西方世界人口的下降,配方奶粉的销量下降了。婴儿配方奶粉公司不得不为他们的产品找到一个新市场。雀巢等一些公司转向发展中国家,为母亲提供宣传和样品,让她们了解一种新的喂养婴儿的方法。
然而,雀巢婴儿配方奶粉在非洲、南美和南亚国家造成了可怕的影响。与雀巢婴儿配方奶粉有关的婴儿死亡事故飙升,最终导致雀巢在20世纪70年代的被抵制。不过抵制并没有结束这个问题,随后引发了对国际配方奶粉标准的呼吁。
雀巢起诉一家声称“雀巢杀害婴儿”的出版商并胜诉1973年,《新国际主义者》发表了第一篇关于雀巢在第三世界国家婴儿配方奶粉分销实践的引人注目的文章,题为《婴儿意味着生意》。这篇文章指责雀巢在第三世界的商业行为中有三件事:
“在没有需求的地方创造需求。
让消费者相信产品是不可或缺的。
将产品与最理想和最难以实现的概念联系起来,然后给出一个样本。"
1974年英国出版的《婴儿杀手》小册子是引发全球关于婴儿配方奶粉讨论的另一个工具。当一家德国出版商翻译这本小册子,将标题改为“雀巢杀死婴儿”时,雀巢以诽谤罪起诉。双方花了两年时间进行诉讼,最终赢得了诉讼。然而,法官确实敦促雀巢调整其广告和宣传。
雀巢女销售员打扮成护士“顾问”母亲,谈论配方奶粉的好处当雀巢和其他牛奶公司开始向发展中国家推出他们的产品时,他们发起了一场全面的运动,让他们的销售代表穿上护士制服,并派他们出去传教。
这些“牛奶护士”走访了家庭和医院,宣传他们的创新配方,虽然他们中的一些人可能拥有相关的教育背景,但大多数人没有。他们还花时间呆在产科病房,提供有关营养和喂养的建议,同时指导母亲如何准备雀巢产品。
在新加坡,牛奶护士非常普遍,以至于他们被禁止进入医院。因此,这些护士只需在外面等待新妈妈离开,然后提供样本。
在牙买加,牛奶护士能够获得新妈妈的名字并参观她们的家。在菲律宾,牛奶护士参观了公共住房,通过附近挂在晾衣绳上的尿布找到了有新生儿和幼儿的家。
母亲们通过加水,降低了配方奶粉的营养价值一旦母亲们依赖配方奶粉喂养孩子,产品的成本就成了一个问题。因此,许多女性开始稀释牛奶,以延长其持续时间。他们会添加高达推荐量三倍的水,严重降低了配方奶粉的营养价值。
当印度尼西亚的研究人员调查这一现象时,他们发现“只有四分之一的女性将牛奶混合得相当接近其推荐浓度。”1978年在美国举行的一次健康与科学研究委员会听证会上,艾伦·杰克逊博士作证说,母亲们在用配方奶粉喂养两个孩子的同时,将一个孩子本应持续三天的配方奶粉拉伸至两周。
发展中国家的婴儿,因受污染的水而生病不发达国家的母亲在混合配方奶粉时,使用的水充满了粪便微生物和其他污染物。1978年,当一位名叫法蒂玛·帕特尔的护士在美国小组委员会作证时,她分享了为配方奶粉寻找清洁水的困难:
“这条河被用作洗衣房、浴室、厕所和饮用水……现在,你可以看出……但为了获得烧开水的燃料,她必须进入丛林,用砍刀砍下树干……然后背在背上。没有母亲会用那块来之不易的木头烧开水。所以,婴儿们正在喝被污染的水。”
此外,用于装配方奶粉的瓶子没有消毒。尽管配方奶粉罐上和牛奶护士都有说明,但女性往往缺乏足够的加热方法来消毒奶瓶——或者,多人只能接触到一个罐子,因此缺乏正确准备奶瓶的资源。
雀巢通过免费样品吸引母亲和婴儿牛奶护士向新妈妈们免费提供样本,让她们有机会不进行母乳喂养或在母乳喂养的同时,使用配方奶粉。
然而,一旦孩子母乳喂养减少或停止从母亲那里吮吸,母亲的乳汁就会干涸。这导致了对配方奶粉的不可避免的依赖。
虽然这种依赖的经济负担很重,但同样重要的是婴儿从母乳中摄入的营养素和抗体的缺乏。科学家们承认初乳的重要性,初乳是母亲在出生后不久产生的类似牛奶的物质,在建立婴儿的免疫系统中起着重要作用。随着母乳喂养婴儿的减少,第三世界国家婴儿的整体健康状况开始下降。
世界卫生组织和联合国儿童基金会,追踪婴儿配方奶粉造成的婴儿死亡随着对发展中国家婴儿健康的日益关注,世界卫生组织和联合国儿童基金会等世界援助机构开始汇编数据。
他们发现,数百万婴儿死于营养不良和腹泻,这些疾病是由蛋白质缺乏引起的恶性营养不良和消瘦等疾病引起的。医生们将这些痛苦归因于婴儿配方奶粉使用量的增加。由于对配方奶粉的依赖日益增加,婴儿的免疫系统发育、抵抗疾病和让孩子在婴儿期存活的能力较弱。
医生甚至创造了“断奶腹泻”一词,其定义为“婴儿体内与断奶相关的一系列疾病,被描述为一种综合征。这是由于引入了其他食物和失去了母乳的保护性。”
配方奶粉公司让母亲们怀疑自己的护理能力配方奶粉公司使用了所谓的“自信技巧”,告诉母亲们他们需要意识到婴儿营养不良的可能性。这种策略会激起母亲们的恐惧或担忧,使她们怀疑自己为婴儿生产足够奶水的能力,并导致她们开始使用配方奶粉作为替代品。因此,她们的奶水会干涸。
发展中国家的母亲,特别是60年代和70年代的母亲,在有其他选择之前,对母乳喂养的能力几乎没有怀疑。一旦母亲无法产奶,即使是暂时的,她也被迫使用配方奶粉来喂养婴儿。
正如《婴儿杀手》小册子中所说,“不知何故,母亲们决定,她提供的奶水需要一瓶配方奶粉……有些母亲甚至可能会因为担心奶水不够而无法获得足够的奶水。”
70年代的西方文化,用营销轰炸女性发展中国家从母乳喂养向奶瓶喂养过渡的另一个关键因素,是雀巢和其他配方奶粉公司的广告。20世纪70年代,许多女性搬到了城市,在那里她们收到了大量明确和微妙的信息,声称奶瓶喂养既现代又“西方”。
巴西等发展中国家的印刷和广播媒体:“在那里,婴儿配方奶粉是仅次于香烟和肥皂的最受欢迎的产品……即使只是微妙地承诺,配方奶粉是现代婴儿喂养方法,与向上流动有关,它会让婴儿长出胖脸。”
公司用免费产品和经济利益贿赂诊所和医院在许多发展中国家,雀巢和其他奶粉公司每年向诊所和医院提供大量配方奶粉。这鼓励了这些机构将配方奶粉传递给患者,但也将医学界纳入了企业计划。
在尼日利亚,诊所每年收到多达“8000罐免费婴儿配方奶粉”。在埃塞俄比亚、印度和世界其他地区,公司还向诊所和医院提供免费奶瓶和其他礼物,以鼓励奶瓶喂养。
再后来,配方奶粉公司开始向医院和医生捐赠大量资金,公司花费了“无数美元补贴医疗行业的办公家具、研究项目、礼物、会议、出版物和旅行社”。
婴儿配方奶粉公司在20世纪80年代初制定了配方奶粉标准1980年,世界卫生大会通过了世界卫生组织和儿童基金会关于国际婴儿喂养做法的建议。尽管雀巢和其他三家公司在第二年发布了正式准则,但他们非常公开地表示,他们无意遵循任何正式政策。
1981年世界卫生大会通过的《国际母乳代用品销售守则》规定,婴儿食品公司不得与母亲、医院或卫生工作者直接接触,尤其是与礼品接触,不得提供误导性信息,标签必须清晰并提供足够的警告。公司还必须解释使用公式的成本。
世界各国开始采用该准则,公司很快默许了。雀巢最终于1984年同意遵守该准则。然而,这项政策几乎没有得到执行,公司继续违反和歪曲规则。
全球对雀巢的抵制始于1977年,一直持续到1984年20世纪70年代,“个人即政治”运动在全球范围内引起了人们对母乳喂养的新关注。20世纪70年代,发展中国家的妇女和婴儿受到了越来越多的关注,在过去的十年里,母乳喂养率大幅下降。
研究人员调查了这一点以及与之相关的奶瓶喂养的增加,最终发现不仅婴儿配方奶粉被滥用,而且这种滥用导致了婴儿疾病和死亡,母亲们对其功效也被误导了。由此产生的行动是对雀巢的抵制,雀巢“在27个非工业化国家拥有81家工厂,在世界各地拥有728个销售中心来推广其产品。”
在美国,婴儿配方奶粉行动联盟开始抵制,并迅速蔓延到欧洲、加拿大和澳大利亚的部分地区。从1977年到1981年,雀巢试图解决人们的担忧并恢复其形象;与此同时,由六个反对雀巢的组织组成的国际婴儿食品行动网络(IBFAN)成立并争取对婴儿配方奶粉行业的监督。
尽管1981年制定了销售母乳替代品的国际准则,但雀巢直到1984年才同意遵守该准则。到那时,抵制就结束了。
抵制在20世纪80年代末再次出现,并一直是人们谈论的话题雀巢继续影响国际政策和婴儿配方奶粉产品的标准化。雀巢的抵制活动于1988年恢复。自那时起,已有20多个国家抵制雀巢子公司,因为它们继续试图绕过《国际母乳代用品销售守则》。非营利组织“婴儿牛奶行动”坚称,在雀巢同意遵循其四点行动计划之前,抵制将继续进行。
雀巢有自己的政策,但仍面临在南非销售“不合格”婴儿配方奶粉的指控。2018年2月,雀巢被指控在南非的产品中遗漏了重要成分,并采取了“通过试图说服父母购买更昂贵的产品,来增加利润的策略,因为他们相信这些产品对孩子的健康更好。”
2022年,婴儿牛奶行动组织对雀巢在乌克兰的活动提出了警告,并重申了为什么对该公司产品的抵制仍在继续。然而,雀巢的子公司Gerber继续生产婴儿配方奶粉和世界各地使用的其他产品。2022年婴儿配方奶粉开始短缺时,雀巢开始向美国进口更多的产品。
雀巢也引发了“芬达综合征”婴儿配方奶粉并不是西方大公司引入欠发达国家的唯一一种对健康有害的产品。1974年,以可口可乐的橙色芬达饮料命名的“芬达综合征”在非洲被诊断出来。缺乏婴儿配方奶粉的适当替代品,以及对产品预期用途的误解,只会加剧这一问题。
雀巢也发现自己卷入了一场关于水的争议。该公司被指控向巴基斯坦和尼日利亚等急需的地方推销其纯净水,但对大多数消费者来说过于昂贵,这再次证明利润率是世界上最大的驱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