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标题:如果不能选择如何出生,如何活着,那么我们是否可以选择如何死去?
美国有个作家,叫做凯特琳·道蒂。
她是个女作家,写作只是她的一个业余爱好,这位女士的本职,是殡葬行业。
当然,生活在美国的她,虽然干的是这个,但是很显然,他并不是很喜欢美国的殡葬业。
美国的历史虽然短暂,但是他们同样有自己丧葬习俗,而且就像是中国古代“国之大事,唯祀与戎”这样被看重。
过去的美国人,对亲人的遗体有绝对的支配权力,他们可以把遗体放在家中一天,两天,甚至更久,这样,人们可以为遗体进行梳洗打扮,穿上整洁的,体面的衣服,甚至可以把那些没来得及在生前诉说的话讲个痛快。
但现在的美国,似乎没有这样的流程,人们畏惧尸体,哪怕是亲人的遗体,在人死掉之后,大家只想要尽快的送到殡仪馆,然后快速火化。
人在熊熊烈火之中,很快就被变成一捧骨灰。
但其实,在一百年前,这很正常,甚至在全世界的任何地方,总会有人在丧葬上保留一些更为古老的习俗。
而现代美国人,他们则最为擅长否定和摒弃这些习俗,用快速且昂贵的方式把那些饱受丧亲之痛的人和亲人的遗体光速分开。
也许是为了干净,整洁,也许是为了利益,为了钱。
这样近乎于冷漠无情的丧葬方式让凯特琳十分困惑,所以她走遍了全世界的很多地方,想要见识一下,这个世界上的人们,是如何埋葬或者说处理那些死去的人们。
在印度尼西亚的南苏拉威西岛,人们会把遗体在家中保留很长时间。
你也许会想,一周也许足够长了,一个月也许足够长了,半年也许足够长了,但当地人会保留比这更长的时间,三年,五年,十年,如果时间足够长,他们甚至会在有生之年尽可能的保存他。
甚至,在彻底埋葬了遗体时,在一段时间之后,他们还会把家人的遗体挖出来,换一身衣服,或者推到沙滩上去晒一晒日光浴,甚至还会和一具一具的干尸拍照留念。
印度尼西亚人这样的对待亲人遗体,仿佛他们仍然觉得“遗体”是活的,他们没有死去,他们仍旧是自己的亲人和朋友,他们依旧生活在自己的身边。
在传统的殡葬行业中,遗体成了骨灰,遗体入土为安了,那么这个人的死亡,就将会和生活在人世间的人们失去了联系,死的人就这样消逝,而活着的人生活还将继续。
然而,印度尼西亚人的这种方式,似乎在某种意义上延长了这些“死人”的生命。
不仅仅是他们的故事,他们的精神,而是就连他们腐烂的肉体都时时刻刻的出现在生活之中。
在当地人的眼里,他们不会死去,而会以另外一种形式永久存在。
而在墨西哥的米却肯州,人们纪念死者的方式则更为厚重,他们会举办盛大的亡灵节,人们把自己打扮成死尸的样子出来游行还不够,还会把死去的亲人挖出来,当然大部分都是骸骨。
他们把骸骨涂上各种颜料,打扮上各种各样的彩带和服装,使他们看起来不那么的恐惧。
墨西哥人还时常把亲人的遗体放在家中,为他布置盛大的灵堂,里边都是死者生前所使用和喜欢的东西,把遗体布置成他正在做什么的样子,仿佛他这一刻仍有呼吸,这灵堂会一直存在,不限于死者刚刚逝去的时候。
印度尼西亚人和墨西哥人对死亡的理解,似乎是开明的,他们不抗拒死亡,不恐惧死亡,反而乐于和死亡进行频繁的接触。
当然,有些人对遗体,还有另外的用处。
中国人讲究“落叶归根,入土为安”,人们认为一个人即将要走到生命的终点的时候,最好是要在家乡死去。
而如果一个人能够在他所出生的家乡死去,那么最好他还可以入土为安。
这是一个中国人生命中最后的请求,也是无法拒绝的请求。
(剧照)
作者曾经看过一部小说,一个中国的老人不想要施行火葬,竟然唆使自己年幼不知事的孙子活埋了自己。
这个故事当然是假的,但是在美国的北卡罗来纳州,一所科研实验室的人员却实现了另外一种形式的“入土为安”——他们把遗体用来堆肥,使逐渐腐烂的遗体和各种用于栽培花卉植物的养料们放在一起,成为极富营养的肥料。
印度尼西亚人和墨西哥人把死亡照旧看成“活着”,而把尸体堆肥的这种方式,使死亡获得了新生。
死去的人们不再是一堆没有任何养分的骨灰,也不是是若干年之后的一堆白骨,而是通过能量转移的方式,成为了人世间的花草树木。
其实,生命就是一直存在的,我们活着的时候,我们是以“人”的形式存在,但我们死去之后,我们就不存在了吗?
我们也是存在的。
我们腐烂的肉体滋养了土地,我们的脏器丰满了沃土,我们身上所有可以利用的地方,都化为了天地万物的一部分。
那棵树也许是一个死去的人,那朵花也许也是一个死去的人,我们用我们的血肉,来重新滋养人间。
在那些依旧保留传统,或者说重新定义死亡的其它国家和地区,我们还能见识到人们究竟是如何和遗体进行告别的。
西班牙的巴塞罗那也会火化遗体,但是那里的殡仪馆更加温柔,他们允许人们和亲人的遗体有过多的停留时间,允许人们在那种机械化和工业化的场所里释放自己的情感,巴塞罗那甚至有专门留宿遗体的“尸体旅馆”,如果你愿意,你甚至可以带着亲人的遗体在这里睡上一晚,做最后的告别,这些行为看起来似乎没什么,但是,他让死去的人得到了最后的体面。
在日本东京,宗教禅院建立了巨大的道场来存放人们的遗体,在玻利维亚的拉巴斯,人们会收集遗体的头骨,把它们储存在家中,赋予某种神性意义,甚至有些头骨的主人,和人们素不相识,人们仍然愿意在乡野田间寻找到他们,他们还会举行游会,把头骨拿出来进行展览。
凯特琳曾经走遍了这个世界上很多地方,但是很可惜,他没有来到过中国。
(天葬)
她也没有见识过,其实中国有一种十分古老的丧葬习俗,那就是“天葬”。
《周易·系辞传》中说:“古之葬者厚衣以薪,葬之中野,不封不树。”意思是古人安葬死者时,只会给他们穿着厚重的衣服,然后把他们安放在田野之中,而不会用树木给他们制作棺椁。
《孟子·滕文公上》中又说:“盖上也尝有不葬其亲者,其亲死则举而委之于壑。他日过之,狐狸食之,蝇蚊嘬之。” ,意思是说,把遗体暴露在荒野之中,那么昆虫蚊蝇和食肉动物,就都会对尸体进行食用。
让尸体暴露在自然界中,被猛兽,豺狼,秃鹰分食殆尽,这听起来令人悚惧,但其实,这同样是一种和死亡开解的方式。
人生在世,不断的去索取,我们喝水,我们吃饭,我们食用动物的肉,我们一直是以消耗者的方式存在于这个世界上,而当我们死去之时,我们是否想过偿还这一切呢?
如果人有灵魂的话,那么如果人被一群秃鹰分食殆尽,那么我们的灵魂,是否也会随之升空呢?
有趣的是,在印度的孟买,人们为了实现这种丧葬仪式,还专门建立了一座高塔来放置遗体,目的就是为了让遗体能被秃鹰吃掉。
作为一种杂食性的食腐性动物,秃鹰有一颗钢铁般的胃,无论多么恶臭的尸体,无论充满了怎样细菌和病毒的腐肉,似乎都无法对它们的健康构成威胁。
然而,随着近些年来医学水平的发展,印度人开始频繁的向遗体注射防腐类药物。
结果,注射了防腐类药物的尸体被秃鹰所使用,引起了秃鹰的食物中毒,甚至频繁的剥夺它们的生命,孟买一带的秃鹰数量,一两年内竟然因此下降了百分之九十九。
这种号称没有什么东西它们不能吃,吃不下的动物,轻而易举的败在了类似福尔马林的药品上。
忘了一提,这本书的名字,叫做《好好告别——世界葬礼观察手册》,书的本质的是教会我们如何面对死亡,以及如何和死去的亲人告别。
但是以我之见,其实我们倒没有必要慎重的去考虑如何告别。
因为,告别这个词,它似乎就不是一个让人能够平和的词语。
我们干嘛要告别呢?我们都将离开这个世界,或者说,我们都将永远的存在于这个世界。
因为死亡从来都不是那种从天而降的厄运,它不是突然到来的疾病,也不是撞击剧烈的车祸,不是赔钱了,破产了,家里停水了,而是一种与生俱来的宿命。
没有死亡的生命,不叫做生命。
天生万物以养人也,人无一不将死,天无一不将沦。
何况,我们终将死去,或者死于时间,抑或,死于人心。
不然,也就不会有那么多的人,永远的活在人们的心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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