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余源
近年来，中国奶粉价格持续走高，备受注目。
从今年1月1日起，我国对883项商品实施低于最惠国税率的进口暂定税率，其中乳清蛋白粉、乳铁蛋白等部分婴幼儿奶粉原料的进口关税，降幅可达50%。
这意味着更多质优价廉的外国原料进入国内市场，企业的生产成本也将得以降低。
那么，进口关税下调是否会影响到国内奶粉终端售价？国内奶粉会因此降价吗？
奶粉原料关税下降一半
在883项商品实施低于最惠国税率的进口暂定税率的商品名单中，中国新闻周刊搜索到13个乳制品相关商品。
其中，乳铁蛋白、乳清蛋白粉等婴幼儿奶粉主要原料，暂定关税多为2021年最惠国税率的一半，部分甚至更低。早产儿/低出生体重婴儿配方(乳基)、母乳营养补充剂(乳基)；无乳糖配方或低乳糖配方、乳蛋白部分水解配方、乳蛋白深度水解配方或氨基酸配方、早产/低出生体重婴儿配方(非乳基)、氨基酸代谢障碍配方、母乳营养补充剂(非乳基)两类特殊婴幼儿配方食品，暂定是零关税。
陕西红星美羚乳业股份有限公司相关负责人告诉中国新闻周刊，乳铁蛋白具有很强的结合铁离子的能力，在婴幼儿配方奶粉中添加乳铁蛋白，可以使营养成分更接近母乳，帮助婴幼儿抵抗大肠杆菌、降低病毒等微生物引起的腹泻、肠炎等婴儿常见疾病。而乳清蛋白含有8种人体必需的氨基酸，配比合理且接近人体的需求比例，是人体生长发育和生命活动不可缺少的营养物质。
据了解，中国是乳铁蛋白最大的消费市场之一，但国内乳铁蛋白生产商规模较小，远远不能满足市场需求。目前，乳铁蛋白的供应商有新西兰西部乳业及新莱特sylait、澳大利亚大拓、美国西尔玛(hilmar)、法国armo、ingria及荷兰DMV等。
近年来，在奶粉、营养品和保健品热销的带动下，乳铁蛋白的市场售价一度高达3万元/公斤。贝因美曾经指出，2018年，乳铁蛋白价格暴涨10倍直接导致贝因美当年预算外成本增加了2.5亿之多。今年4月，贝因美发布公告称，乳铁蛋白的市场售价已经从3万元/公斤左右回落到1万元/公斤左右，虽然供需仍处于紧平衡状态，但按照每公斤乳铁蛋白1万元估算，贝因美预计全年能节省成本4000万元。
乳清蛋白粉主要产自法国、美国，虽然不及乳铁蛋白的价格高，但需求也是一路走高。海关提供的数据显示，2019年，中国合计进口乳清45.3万吨，国内市场对乳清蛋白粉也一直处于高度需求状态。
由此可见，乳清蛋白粉、乳铁蛋白等奶粉生产原料关税下调，在一定程度上可以降低奶粉生产的成本。
终端价格难下降
那么，生产成本下降，是否会影响到国内奶粉的终端售价呢？
对此，中国农垦乳业联盟经济专家组组长、乳业分析师宋亮告诉中国新闻周刊，婴幼儿奶粉原料进口关税下调，的确会在某种程度上降低国内婴幼儿奶粉的生产成本，“尤其是乳清粉，在一罐奶粉生产成本中的占比可达50%。关税的下调可使得婴幼儿奶粉生产成本降低约3%-5%。”
不过，宋亮指出，在婴幼儿奶粉整体成本中，生产成本仅仅占到30%左右，甚至更低，原料进口关税下调对于生产成本的影响，表现在终端价格方面可以说是微乎其微。
至于国内奶粉企业是否会因此调整产品价格，飞鹤乳业相关负责人对中国新闻周刊表示，相关关税调整对公司终端产品的成本影响较为有限，综合各项成本情况，目前未对产品进行价格调整。
飞鹤乳业指出，一般情况下，婴幼儿配方奶粉的成本主要包括原料成本、生产成本、销售成本、研发成本等，其中仅原料成本就包括生牛乳、乳清粉、乳糖、植物油、营养素，一些产品还包括乳铁蛋白、益生菌等。
中投顾问的研究报告也指出，一罐婴幼儿奶粉的成本构成中，关税和检测费用比例约为28%-30%，原料成本比例为33%，运输、渠道、广告等其他费用的比例接近40%。而且还不包括各级经销商的利益。影响一罐进口奶粉价格的最大因素是国内市场层层分销渠道所产生的成本。
对此，宋亮也表示，在奶粉成本中，70%基本上是流通成本，而在流通成本中，营销成本又占据了大头，多数在60%以上。
一位业内人士表示，国内奶粉从出厂到上架的过程中，需要经过层层分销，这是让奶粉价格翻倍的重要推手。“奶粉品牌要进入商场超市都要给进场费，这些费用就占了终端零售价格三成。如此一来，奶粉的标价就远不仅仅限于其基础成本，这些逐层累积的附加价值就使得国产奶粉的价格一直居高不下。
降价还需要转变生产经营模式
有人曾说，中国奶粉全世界最贵。
数据显示，高端和超高端奶粉的市场份额，在2014年时只有22%，到2019年已经增长到43%，平均售价从336.3元/kg大幅提高到438.2元/kg。
去年10月，在第20届孕婴童产业峰会上，君乐宝乳业副总裁刘森淼表示，中国奶粉价格太贵了，但卖得便宜，消费者反而不敢买。
据智研咨询发布的2019年中国消费者购买婴幼儿奶粉的价格分布图，在婴幼儿以奶粉为主食的阶段，消费者购买婴幼儿奶粉（以900g/罐为例）的价格低于200元的占19.7%，购买价格在200-300元的高达43.3%人群，购买价格在300-400元的占比29%人群，而购买价格在400元以上的消费者占比为8%。
那么，如何才能让中国奶粉的价格降下来呢？
宋亮表示，一方面需要压缩中间流通环节，降低营销成本。“去年发生的新冠疫情，极大促进了乳企线上渠道搭建。”
尼尔森数据显示，2020年第一季度，母婴行业线上渠道销售额增速达24.2%，4月和5月同比去年同期平均增速达26.5%，远超行业9.2%的整体增速，客户人群消费明显向线上转移。
另一方面则需要转变奶牛养殖模式，全面提升奶牛养殖技术，提高鲜奶的品质和产量，降低鲜奶的成本。数据显示，中国原料奶收购价格比新西兰、美国高出近50%，如果与进口原料乳粉折原料液态奶后的进口到岸价格相比，中国原料奶收购价格高出40%多，生产成本高出30%多。
以新西兰、澳大利亚为例，这些国家大都地广人稀，拥有大片优质的土地作为基本保障。在技术层面，这些国家又因为其独特的地理条件可以进行放牧型饲养，机器化挤奶技术的普遍应用也使得奶业的行进做到了规模化，奶业的规模化进一步带来了规模效益，因而总体成本比较低。
而国内奶牛养殖则以散户养殖为主，散养的缺点是设施落后、技术水平低、养殖规模小，无法形成规模效应，也不能形成成熟的产业链，造成养殖成本过高。高成本自然也就导向了高价格。
“目前已经有不少乳企自建牧场，未来如果能进一步转变生产经营模式，成本也将会有一定幅度下降。”
值得注意的是，去年以来，奶粉折扣销售已经成为常态。奶粉经过打折促销后，实际成交价格基本回到中端，也就是200-300元这个区间。商家大多采取变相降价的方式，比如买赠，原来是买八赠一、买七赠一，现在变成了买二赠一买三赠一等。
宋亮指出：“总的来说，中国奶粉价格会缓慢下降，但还需要时间。”